直到有人捡起她掉落的梳子,塞进她手心:“姐姐,你的梳子。”
那个声音……林晚猛地抬头,方向却偏了半米。
记忆里的男孩有清亮的嗓音,像春天解冻的溪水,此刻的沈砚之却带着岁月沉淀的沙哑。
“是你。”
她按住狂跳的心脏,“当年在医院,帮我捡梳子的男孩……”沈砚之的呼吸骤然停滞。
窗外惊雷炸响,栗子不安地呜咽一声。
“我当时在住院。”
他的手覆上她的手背,温度透过皮肤传来,“急性白血病,化疗时总看见你坐在楼梯间梳头发。
有天你哭着跑出来,梳子掉在我脚边……”林晚抽回手,标本册在膝头沙沙作响。
原来早在十七年前,他们就有过交集。
母亲瞒住了所有事——病情、研究、甚至这个与她命运交织的男人。
“蓝花楹下周开。”
沈砚之起身走向阳台,水流声突然变大,“植物园的温室里有棵三十岁的老树,你要去看看吗?”
林晚摸到口袋里的檀木梳,梳齿间的茉莉香混着雨水味。
她听见自己的声音,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:“……好。”
植物园的玻璃温室像个巨大的暖炉。
林晚摘下墨镜,任由潮湿的热气扑上脸颊。
栗子被工作人员牵去休息,沈砚之的手臂虚虚护在她身侧,却始终保持着半臂距离。
“这里是热带植物区。”
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雀跃,“你闻,这是鸡蛋花,花瓣像煮过的蛋白,触感很软。”
林晚伸出手,指尖先触到光滑的叶片,再往上是五瓣润泽的花瓣。
确实像蛋白,她想,带着阳光晒过的温度。
“这边是蕨类。”
沈砚之引导她走向另一侧,潮湿的泥土味更浓了,“这株叫‘鸟巢蕨’,叶片卷起来像婴儿拳头,展开后能托住雨水。”
他的指尖轻轻握住她的手腕,带她触摸蕨叶的弧度。
这个触碰让她一颤,却没有躲开。
记忆里父亲的手总是粗糙的,母亲的手则带着药水味,而沈砚之的手指修长温暖,指腹有薄茧,大概是长期拿镊子夹取植物标本的缘故。
<“现在去蓝花楹区。”
他松开手,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紧张,“小心台阶,三、二、一……到平地了。”
空气里浮动着若有若无的甜香。
林晚屏住呼吸,听见头顶有细碎的簌簌声,像无数